她的父親是一位慢性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從她尚孕育在母親的腹中之際,她的父親就已發病,
她的人生似乎早已注定,難以作選擇,就某種層面來說,這是多麼難以掌握的宿命。
父親年輕時外表俊俏,英姿煥發,是很多女子所崇拜的白馬王子。
唸書時成績不錯,高中畢業後順利考上某大學。
在那個年代,能考上大學,在村裡間是多麼大的榮耀,所以儘管父親家中並不富裕,
外祖父卻認定父親的未來是極具發展潛力,所以促成了父母的婚姻。
父親發病初期,對爺爺奶奶家來說,是很大的打擊,也覺得是種羞辱,不想張揚。
所以儘管母親娘家不斷建議要讓父親及早就醫,
但始終無法打破在那個年代社會對精神疾病的恐懼與排斥,
所以她父親的疾病就這樣被隱匿了起來。
從她有記憶以來,父親的情緒就經常隨著疾病症狀的變化而有很大的波動。
父親少有肢體暴力,但口頭暴力的威脅卻從未間斷。
她們成長過程中,那種被威嚇的壓力經常讓她們難以負荷的痛哭。
這幾年隨著母親的過世,她也開扮演父親主要照顧者的角色,
父親開始接受規律的精神醫療,在機構住院治療的過程中,
她形容父親是「模範病人」,對於治療的配合度極高。
而她也開始增加自己對精神疾病的認識,懂得利用與醫療人員的溝通,
增加自己對父親疾病更進一步的了解。她已不奢望父親會完全恢復,
只希望父親在有生之年能保持穩定的狀況,而她將盡可能協助父親走完未來的人生。
對於病患本身及其家屬來說,「精神分裂症」都是相當具有破壞性的疾病診斷。
精神分裂症是長期的慢性疾病,因為缺乏正確的認識,家屬常會產生羞愧的感覺,
發病初期往往急欲隱匿個案,因而延緩了個案治療的黃金時期,
同時也因而影響整個家庭的社交生活。精神分裂症明確的致病機轉迄今依舊不明,
但可以肯定的是其發病的主因與個案幼年的教育方式或成年後之人際間的衝突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近年來隨著現代精神醫療的蓬勃發展以及抗精神病藥不斷的推陳出新,精神分裂症的治療成效日益改善。
但這樣的成效尚無法保證個案得以立即痊癒,
所以該如何降低家屬對精神分裂症患者過度的期待,是很重要卻也是相當困難的事。
尤其是在發病前有著不錯的學歷或工作的個案,
家屬往往會對他們疾病的回復抱持著很大的希望,
這樣的期待往往給家屬很大的壓力及持續的失落,同時也常讓個案本身有很大的挫折感。
所以教導家屬適時降低對個案恢復的期望值,
同時根據目前現實狀況來幫助個案適應他現在或未來可能有的生活改變,
才是個案復原過程中,最重要的課題。
透過與這位家屬的會談,讓我有深刻的體悟。
她的年紀雖輕,她的人生歷程也因為父親的疾病承受很多的壓力,
當中的無奈感受往往非外人所能深切體會。
此刻她面對父親疾病的正向態度,讓我省思到身為精神醫療社工,
在面對精神疾病家屬內心的劇烈轉折,
我們除了適時協助及提供家屬正確且有效的照顧策略外,
同理與支持之外更是相當不可或缺的一環。 (芸投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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